“咳咳——”
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“那就是吧,最少、咳咳,我觉得我是。”他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,“小妞。下一次,如果你见到我们这样的人记得,要砍掉脑袋才行否则的话,在烧光自己的血之前我们是不会停手的”
“这样做,到底为了——”
话说到一半,蓦然看到瓦拉尔身上的火焰熄灭了。
紧接着,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,头发开始褪色,脸变的无比干枯消瘦,眼球花白无神,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年。
“我能拜托你一件事”
“不能。”
我马上拒绝。
“不三年前我一个人去崖底找过你了我找过你我没找到你”
犹如迟暮老人一般的瓦拉尔,嘶哑着呢喃出声的话,让我有了一瞬间的呆滞。
随后目光一凝,认真的望着他的脸:“没人,找过我。”
可他已经听不见了。
“所以拜托你”
“见到艾尔娜告诉她我尽力了我爱她”
“艾尔娜小姐”
他睁大了浑浊的双眼,好似在做梦一般。
“我在月光下看见她她提着剑她好美啊”
“她好美啊”
嘶——
身后传来了嘶鸣声。
银发的女人从角马兽上下来,望着四周一片狼藉的雪景,与遍地的焦黑,目光之中有略微的震惊。
“佩伊洛小姐有受伤吗?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你是?”
“山特尔军二队队长,贝拉。”
女人面色淡漠,娇好的容颜上没展露出什么表情,随后她望向被冰凌扎的千疮百孔,已经垂下脑袋的人。
“这是瓦拉尔?”
“嗯,他死了。”
“我来晚了?”
“不算晚吧那个”
后面的话还没出口,她就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。
“我带着人先来了,公爵大人不久就到。”
“哦。”
我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,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烂脸人,再将视线转到瓦拉尔,在他消瘦的身体上停留片刻。
大抵是觉得我反应寡淡,贝拉兀自开始为公爵解释起来。
“瓦拉尔烧断了铁链,杀了几个人,从地窖里逃了出来。后来巡逻的猎人发现怀特门出了问题,我怕耽搁久了误事,点齐人以后就先出发了,走之前才派人去通知的山特尔堡。”
我对她甜甜一笑。
“我知道的,走吧。”
随后扔下手中的极冰短镰,转身踏向后方已近收尾的战场。
心里想起瓦拉尔最后所说的话,那究竟是骗我的,还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,三年前的确翻下崖底去找过我那都不重要了。
事实即成,过后再想去弥补已没有任何意义,不是吗?
“他是真理之门?”
“嗯。”
“邪魔歪道。”
贝拉跨上角马兽,将身子向后挪了挪,在鞍具的前方留出空位,随后对我伸出手。
“小姐,上来吧。”
我稍作犹豫,一把拉住她的手跨了上去。
实际上很不擅长骑马这件事,对这个完全没有天赋。前世的时候甚至从马背上摔下来过,差点给一蹄子踩死,自那之后心里就有了阴影,而这个世界的角马兽,可比前世的马匹大了不止一圈但如果就直接表现出来的话,可能有些丢人。
心里稍稍有些害怕,却听得身后的贝拉说道:“小姐,抓稳了。”
角马兽一声嘶鸣,奔腾着朝前踏出铁蹄。
“哇——”
我被甩的一个趔趄,小手慌乱的不知道该抓哪里,反手一把抱住了贝拉。
没什么手感温度之类的感触,贝拉身上的皮甲又凉又硬,倒是将我的后背垫的有些疼,身下的顿感随着“踏踏,踏踏”的铁蹄声,一起一伏硌的屁股也生疼。见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,贝拉似乎有些意外。
“小姐,不会骑马?”
“会一点点的。”
“哦。”
她不是个话多的女人,这时候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,只是默默的腾出了一只手,拦向我的腰肢。
夜色渐浓。
角马兽自战场飞驰而过。
淡淡的风拂面而过,入鼻皆是腥臭与死亡的味道。
一路掠过无数奔走着收尾的猎人,和受了伤成为俘虏的城卫军——那其中多数都是最开始被我冻伤后倒下的人,那时候我刻意降低了冰雾的温度,所以他们并不会死去可这些人终究还是只占了总数的两成不到。
绝大多数的士兵,他们的头断了,胳膊腿不知飞到哪里去,还有的被劈成两半,肠子缠到了脖颈他们已经将血洒尽在这片土地上,永远安息或许根本无法安息也说不定。
在他们之中,有很多人出发之前大抵都不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,也许他们会这样告诉妻子和儿女:我出去几天,很快就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