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方,神迹的光芒消灭了。
我站了好久,没再看到教会的下一步动作。
雷光、圣枪、空气中隐隐的颤动,都在光柱扫过去的那一刻全部,就连安吉尔他们原先所处的位置,此时也早已被光柱摧毁殆尽,大片的土地在轰隆声中塌陷下去。
回过神来,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原已然不复存在,只剩下燃烧的大火倒映在眼中,失去了神之遗物的禁锢,熊熊火势又开始蔓延起来,火光卷着灼风热浪倏然扑面,耀红了我的脸。
猩空之上,那早已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神躯,正慢慢从裂缝中漂浮而出,自胸腔中流消下去的火,已经转为亮红的焙岩,罪业的力呈仿佛要淹没掉整个世界,再过不久,翻涌的岩浆就要蔓延到这里,蔓延到更远的地方,直至将一切烧尽,什么也留不下来。
谁也挡不住。
教会也好,神之遗物也好,在真正的神躯面前,没有什么能挡得住
安吉尔他们可能再没什么办法了
他们甚至可能都已经死了
就只剩下我
该死
该死!该死!该死的-一!!!我几乎要将牙齿咬碎。
恐惧、焦炙、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滋生、交集翻涌,我的腿在打颇,僵硬到几乎再也迈不动步伐,满心都是逃走的念头,我非常非常想要就此逃走。但下一刻,黑雾却自脚下渐渐腾出,在手中的镰刀,在娇小的身体上飞速缠绕。
我又转过头,向着视野尽头倒塌的山脉望去。
这时候心里其实已经稍稍冷静下来,意识到那边应该不是小村子所在的方向。克莱尔奶奶她们被波及的几率应该很小,但是
这也只是暂时的
如果再没人能阻止那个东西,这个世界就会陷入真正的炼狱,没有谁能活下来克莱尔奶奶,村民们,整个希尔加亚,甚至是瓦伦帝国,伊森贝尔父亲和母亲维多利亚没人能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活下来
到那时候,我还能逃到哪去呢
我必须做些什么。
这是只有我拥有混沌之力的我才有可能完成的事情它快要不行了
只有我才能趁着这个机会,彻底将它消灭
否则等它离开这里,用罪业之火汲取到更多人的鲜血,等它完全恢复了自身的力量,到那个时候再想做什么都晚了
所有的人,都会死的我怎么可能
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怎么可能!!!
嘲―一
粗壮的冰柱自脚下暴起而出,推着我跃上十数米的高空,缠绕在周身的死烟越加浓郁,我用力锤了僵硬的双腿,踏出月步、闪烁的身影在半空拉起一道黑线,义无反顾,冲向天空中的势不可挡的神躯。
这一刻,少女在心中亦然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。
纵使她还在恐惧。
纵使她想到自己有可能拼尽全力,身死这里,最终也没法阻止神躯的行动。
她想到哪怕侥幸成功,活下来了,也有可能被突然出现的教会成员抓住,她想到自己其实只是那些人的实验道具,安吉尔在欺骗自己,教会在利用自己,一直都是,包括利用自己的力量击杀神躯。
她想到了这些。
她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可以说是愚蠢至极。
但同一时刻,在血与火的交汇,呼味的狂风,大地震额的"轰隆"声里,在少女波澜起伏的心涧,那最幽静的深处,亦有更深刻的、交织的光影,在冥冥中浮现而出。
哎呀,这是谁家的孩子”
简陋的村庄里炊烟袅袅,晨雾还未散去,瘦巴巴的老奶奶笑容煦暖,像春天里的阳光。“孩子,别怕,别怕~
“来,跟奶奶先回家”“艾丽娅,你要结婚了”
“那又怎么了!结婚就不允许我再欣赏帅哥吗?”“巴里,你敢骂我!“
“我就骂你!~
“结婚好玩吗”
“就是觉得,好像一切都太快了啊,还没做好准备.…."
滚滚黑烟自残破的村落里骤起,庞大的怪物倏然起身,电光火石之间,那张瘦瘦的,哭泣的脸,以极其决然的姿态,挡在了前面。
“艾丽娅-一! ! !“
混乱的场面如潮水一般退去,火光通亮的卧房里满是沁香,俏丽的夫人一手抓着木梳,有些俏皮地笑道:“希尔维嘉小姐,身上有丁香的味道呢,和我一样哦,不信你闻闻”
“别动"
“以前啊,我也老是像这样给倔佩梳头.….”"“佩佩”
那绝美的脸蛋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:“你真的是佩佩吗.….”
飞尘随风散去,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吱"的响,气度雄远的公爵环视若城堡的空地,他笑得有些感慨:”这里以前是片树林,那时候你还小”
"眼晴睁得很大,惜懂懂,像个洋娃娃~
“我记得你第一次走路,记得你叫我爸爸好多的事,我都记得清清楚楚,可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:"
“哈哈哈哈――!“
“爱!德!华!皇兄,你教的好儿子啊!“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