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冷风吹过,苏止渝苏醒过来。
脖颈酸痛,她努力辨识现下的环境。
自己正被一匹快马驮着,嘴被堵住,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,不可视物。
胃里翻江倒海,腹部被过度挤压,想吐也吐不出来。
尽管十分难受,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,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先是孟子申来过,之后她一个人睡着了。
紧接着黑衣人闯入监笼,她被打晕了,那黑衣人,那双眼睛,还有那个味道。
不对,还有,晕倒的一瞬间,他还看到了一个似乎很熟悉的人。
这一切太乱了,苏止渝晃了晃脑袋。
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自己在哪里,是否安全。
听着外面的风声。
马蹄踏过的路并非顺京城内铺设的石板路,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是清脆的。
而现在,马蹄下发出的声音很闷,是土地。
还有这崎岖不平的道路,是山路。
偶尔可辨的鸟鸣声,和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……
苏止渝倒吸一口凉气,这是往近郊方向去了。
这人要干什么?要带她去哪里?
苏止渝实在忍受不住腹部挤压的疼痛,扭动着身躯,想要挪一挪位置。
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,大约是以为她又要挣扎反抗吧。
照着她的背部又是一下。
苏止渝好死不死地又晕过去了。
一路快马加鞭,尘土飞扬。
魏景山回到了营帐。
让人将这个麻烦的女人扛下来,揉了揉酸痛的手腕,昨晚上太过紧张,一只手撑得僵硬了。
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苏止渝。
魏景山实在不能理解,一个小姑娘如此难对付,竟然比他的千军万马还要难掌控。
“王爷。”杜威赶忙接过主子的马鞭和佩剑,侍候着魏景山更衣。
一瞥眼看见了躺在地上蒙着眼堵着嘴的苏止渝。
杜威简直不敢相信,自家主子悄无声息地出去一天一夜竟然绑回来一个女子。
他自小跟着魏景山,从皇宫到战场,从侍卫到兄弟。
这些年出生入死鞍前马后,对自家主子的脾气是了如指掌。
这位爷从十二岁起混在军营里,是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。
从小到大从未见他对任何女子说过一句话,甚至都未曾正眼看过女子一眼。
他还曾一度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……
现如今,不担心了。
竟然直接绑来一个。
都学会强抢民女了?
“今日可有人伤势加重?”魏景山接过杜威递上的帕子,擦了擦脸,声音中透着担忧。
“有,两个重伤的老兵,现下因为急着赶路,已经无法下地了。”
“看看去。”魏景山转身出了营帐,杜威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欲言又止,紧跟着他的脚步。
苏止渝已经醒了,并且听到了刚才的谈话。
王爷?伤员?赶路?老兵?
这个半夜爬到自己床上,如今又将她从狱中掳走的黑衣人,莫不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战神王爷魏景山吧。
苏止渝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早就听闻此人杀伐果决,脾气阴晴不定,还……丑。
这下完了。
苏止渝被蒙住了双眼,困住了手脚,动弹不得,绝望地躺在地上盘算着。
他不是在行军回程路上吗?为什么要悄悄回去劫狱?
为什么是我?
苏止渝此时的脑子里电光火石。
骸骨、秃鹫、射杀、五名黑衣人、床上的黑衣人、被抓、被劫……
她终于恍然大悟了。
这两日始终有两方人马在盯着自己,一个是宫中的“大人物”,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王爷。
他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物证。
苏止渝正想到关键的时候,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,继续假装昏迷。
营帐的帘子被人“呼啦”一声掀开,一道强烈的光射进来。
虽然蒙着布,她还是感觉到了光亮。
这日光,这温度,此时多半是午时前后。
从顺京,快马加鞭,行程不足半日。
苏止渝确定了内心的猜测,兖王,魏景山劫持她。
还是从大理寺的监牢里。
“起来。”
一道阴冷的声音,苏止渝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。
不会吧,知道我醒了?
那人摘掉了堵着她嘴巴的团布。
“解开我的眼罩。”
苏止渝把心一横毫不示弱。
忽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右臂,整个人瞬时腾空而起。
那人毫不费力地一把将她带起来。
眼罩被摘掉,苏止渝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。
片刻,一张俊美无瑕的脸映入眼帘。
清雅如仙,肤白胜雪,